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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的拉扎罗

这是一个离奇的故事,这是个有关“好人”和“坏人”,“幸福”和“不幸福”的故事。

都知道人有好坏善恶之分,一般自定义为大类群体的分化,往往忽视个体分化的可能性。

从类别上说,这部影片里的‘人种’大概划分为三类:主角拉扎罗一类,佃农群体一类,资产剥削者一类。

拉扎罗总体说是一个实在的“好”的人。蠢,傻,诚实,质朴,单纯,热心肠,几乎无任何污点,但是一个被彻底奴役的人(圣人),他的定位是个好人。


其他二类大体与之相对。


影片名始终在我心头留有疑问,「幸福的拉扎罗」?

作为佃农制度下的一员,拉扎罗是被奴役最深最过分的,谁都可以随意使唤他,欺负他。他搬重箱驮烟草守牧羊,吃狗都不屑的粗粮,生病发烧无处可息;作为唐克雷迪无所不能的“兄弟”既需要有胆敢割手指,又要能持弹弓“抢银行”;作为最后一名遗留的佃农,他徒步走出山旮旯,幸运碰到旧识却被当成寄生虫,靠可随意使唤被收留;曾经跌落悬崖,后来被市民乱脚踢死……“幸福”好像不是这么定义的。


那反观拉扎罗本人,且不说幸福,他的精神状态呢?


拉似乎天生被没收了“痛”感。常人认为的备受煎熬和无法忍受,他总是毫无觉察,依旧用尽全力做所有“应该”做的苦差事。

「自讨苦吃」这一词条似乎为他而生。

同时对应一则寓言:「尾随其后的狼在他身上闻到了那种气味,它嗅了又嗅,最终忍着饥饿离开了。」

那是只有好人才有的味道。

迎难而上,其实是不合理的,朴素的真理最难执行。也许拉扎罗算不上幸福,但他的每一次‘迎难’都没违背过自己的原则和意愿。



“不幸福”、“幸福”在事件进展里穿插呈现。

导演没有迫使观众接受强烈情感,从拉扎罗的山村到城市,以他为代表的那一个佃农群体从封建文明到现代文明,剥削和压迫并没有因地域和制度而消失,只是稍微变更了施压的方式。当承受者的遭遇和经历平实地摊到我们眼前,那些痛和苦变得像一注清水缓慢地渗漏进脑海,勉强接收到不动声色的压抑和苦楚不断累积,堆到越后头连呼吸都不自觉变得很轻。


摔下悬崖的拉扎罗没有变成狼的残食,他陷入了长达几十年的沉睡。当那些遗忘他的被救者们乘坐着摇摇晃晃的大巴自诩通向美好和平的现代社会时,得到一张身份证以外的其他东西呢?

没有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他们仍然过着社会底层蝼蚁的生活:居住在废弃铁轨旁的“管道桶”屋子里,依靠欺骗和打劫谋生,吃塑料包装的方便薯片,耳边充斥真空的流行音乐……这样的他们却发誓绝不愿再做一星半点儿的活儿,哪怕是弯腰择菜,煮一锅免费的蔬菜粥。

「农活从少干到老,腻了,最好离我远点」,宁愿推着开不动的破车也再不愿回想已经没有奴隶主的被遗弃的乌托邦小城Inviolata,好歹在那里有为人的自尊。


“这是自私可憎的农民”,就像《七武士》里的菊千代说的那样,被文明遗弃,被资产者教化,根深蒂固的奴性不是他们的本愿,坏和糟的东西并不都是天生。

安托是其中“好”的代表:收留流浪的拉扎罗,宽恕了曾经的仇人剥削者。这是弱势者的善意,是一个‘好人’品德的体现,心灵的闪耀。以至于这佃农群体看起来并不坏到无可救药。

那另一面的唐克雷德,剥削者就是“罪无可恕”了,这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公子哥,假意与拉扎罗“称兄道弟”,是“利用”拉最彻底,致使拉直接死亡的人。

他在与拉扎罗相遇后,显得并不吃惊,他拥抱了拉,甚至还记得那个多年前的约定。虽然这吸血鬼从前种种恶行令人忿忿,在这一刻又好像并不纯粹之恶了。

人类是复杂的物种,不太可能存在纯好纯坏。

影片里我们看不到青年唐克雷迪是如何从山野得救,最后得知拉扎罗死讯时是何表情,他可能终生沉浸在人生落差当中,自怨自艾?不得而知,但作为观者的我认为,曾有一个拉扎罗这样的朋友,他才是最幸福的人。


弱小无力的底层农民,穷困潦倒的伯爵少爷,都是人性好坏善恶的矛盾综合体。一个圣人从可怖的山野里苏醒,在文明世界的规则中永眠。受尽苦难的拉扎罗,做了最后且唯一的唯心事。


影片抛出疑问:界定“好人”和“坏人”的标准是什么呢?什么又是幸福?

又或正不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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